第十七章：遗憾

她们顺着这条通道快步走下去，来到了船的甲板上，感受着从海上袭来的寒风，以及携带的腥气，小贝向艾涵的身体缩了缩，而艾涵踮起脚尖把一半披风挂在她的肩上，顺势用左臂搂住了她的腰。
“谢谢涵涵酱~”小贝蹭着艾涵的肩膀忸怩地说道。
“呃。。。没，没什么。”看来适应贝拉米尔的粘人还需要一段时间，艾涵也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
苍穹贵族号的甲板设计很像航空母舰，但是这艘船并不是航母，如此宽阔平整的甲板是为了让人们在战斗的时候不会碍手碍脚。除了突兀的几门巨型轨道炮，用来对安图恩造成有效打击。
现在在甲板上站着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各路强者，大概有几十个人，却几乎没有人说话，站的位置很分散，配合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气氛显得十分压抑。装备精良，跃跃欲试的众人，胸怀大志，真正一心想要为这片大陆做出贡献的热血年轻人，想借此机会使自己或自己的组织扬名立万的精英，来到这里寻求刺激的各种亡命之徒或者对自己极度自信来此找乐子的疯子，还有暴戾搜捕团等知名组织也齐聚一堂。魔法界赫赫有名的魔法师闭目冥想；装备精良的几位天界枪炮师雇佣兵带着不明显的感情变化低声交谈着；帝国的高层军队沉默不语；粗犷豪迈的无法者正在检查着弹药储备，盘算着如何杀个痛快；穿着海军军装的高阶军官在监视着其他人的一举一动，以防有人无事生非。相比之下，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两人，艾涵还像有那么一点样子，可小贝看起来就完全是一个来混饭吃的小鬼了——虽然这个小鬼不管从身高还是年龄亦或者是实力来说都不算小。
根本就没有人关注她们两个，他们都不互相寒暄一下怎么还会在乎两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呢？没有任何的夸奖也没有任何的嘲笑，这种赤裸裸的无视反而是最令人难受的。不过她们两个不在乎，她们也不会多在乎其他人是否存在。
“看到船上有这么多人，我真的很高兴呢。”小贝突然说道。艾涵看了她一眼，她继续说，“这次作战，我并不打算出手。”
“不打算出手么。”艾涵并不惊讶，她也做好了独自战斗的准备，不过听到小贝姐这样说，她还是紧张了一些。
“是啊，其实我这次上船来，目的也不是想要消灭安图恩，”她那张稚嫩的脸上透露出完全不搭配的沧桑感，“我想要看到的是人们充满激情的模样，他们能够在有限的生命当中爆发出那样的活力，他们齐心协力终于打败强敌取得胜利那种喜悦的笑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美景。”
“。。。”目前艾涵还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或者说体会过又忘记了，但是她也不会去过多评价什么，每个人的乐趣有所不同，那些好管闲事尽说无聊话之人是她深恶痛绝的。
“我本来也是想看见大家万众一心的样子呢，不过看见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看不成了，有一点遗憾。”小贝苦笑道。
端详着艾涵的脸颊，一种爱慕油然而生，或许是一种在依靠感之上的更为强烈的一种好感吧，或者是在这最后的两个人中可以一吐为快的畅快，她附下身亲吻了一下艾涵的脸。而艾涵也什么都没有说，她默许了这一个吻。
寒风愈发凛冽。她们开始四处小心翼翼地走动起来，但是没有人想要和这样两个脏兮兮的小孩搭话。一种难言的尴尬攀上心头。她们也就不再自找不痛快了。
不过就在这时，从上方传来了连续规律的细微的金属撞击声，像是脚步的声音，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一名高大魁梧的男人带着尼贝尔和海岚以及一位男性和一位女性踏上桥楼，威严地如同一座雕像。
虽然早已是鬓须皆白的古稀老人，但是脸上那些如同在战场上被刀割出来的皱纹以及钢丝般的须发当中透露出来的顽强依然不减。他用双手拄着一把未出鞘的刀，这种刀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刀上的雕饰很是精美，和他身上的墨绿色军装以及挂满各种荣誉勋章的胸前十分般配。
他就是鹰眼杰克特，杰克特-艾勒罗斯，天界皇都军最高司令官兼本船船长。
他先是直直地望向前方，似乎是在看着还没能出现在地平线的安图恩，锐利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的鹰眼之称不是浪得虚名。接着长叹一口气，低头扫视了一眼甲板上的人。虽然仍然是那样的威严，但是没有任何的傲慢。
“各位，”他藏在浓密胡须下的嘴唇动了，雄浑的声音如同从天边传来，经过空气的传播没有丝毫的减弱。人们也很配合地停下了手中的事，目不转睛地望向了他。艾涵和小贝也不例外。“首先，感谢各位愿意为两界（大陆与天界）的存亡做出贡献。”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人性，存在于相互厮杀之间，存在于勾心斗角之间；但是，人性，也存在于团结的时候，也存在于拥有共同利益的时候。想必各位是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艘船上，不过还请大家记住，”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语气也更加严肃。
“这是一次灾难，不是一次机遇。”
甲板上的人一动也不动，不过脸上的神情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变的若有所思。
“人类在面对真正的灾难的时候，无法心存任何的私心，也不可能存有私心，一切的一切显得那样的无关紧要，不堪一击。剩下的只有对同样是人的团结欲望以及对最终胜利的渴望。”说罢，他一把扯下胸前的所有勋章，然后转身面向大海，奋力一扔，那些勋章尽数淹没在滚滚浪涛之中，消失无踪。然后他又转回身来，继续用浑厚的嗓音语重心长地说道，“请各位也抛弃心中的荣誉和所有对阶层的成见，战场之上无高低贵贱之分，即使不能凯旋，也请保护好我们身后的故土，我们渴望的不是荣耀，而是胜利。”
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气氛，艾涵和小贝都听得一本正经。
但是最后，这位严肃的老人突然露出了微笑，比刚才站得更加端庄，用和蔼的语气说道：“我是本次作战的最高司令官兼本船的船长，杰克特-艾勒罗斯，很高兴认识大家。”
气氛有所缓和了，人们纷纷回敬以微笑，或无奈，或爽朗，或欣慰，顿时觉得这艘船的管理层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也能从中感受到一点士气的提升。
之后，尼贝尔和海岚也依次上前做了自我介绍。
轮到后面的两个人了。首先是那名男性。
“我是副官，乌恩-莱奥尼尔，请多指教。”拥有一头红色硬朗的短发，血气方刚的乌恩仅凭24岁的年纪就当上了杰克特司令的副官，成为杰克特最为信赖的左膀右臂。
“我，我是奈恩-希格，七神之鞘翅的成员，请多指教。”有点羞涩的奈恩带着一点口吃，战战兢兢地介绍着自己。
经过管理层的这番“努力”，甲板上的气氛显得融洽起来，虽然也谈不上热闹，但是至少人与人之间有了交流。
“啊，看来这次旅行没有遗憾了。”小贝兴奋地说着。看着贝拉米尔开心的表情，艾涵也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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